专升本就很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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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张哎呀、陆亦非
一。
读高中的时候，我一直相信“死读书”的人出了学校就不会很厉害。
这个“死读书”，是指那些每次考试都排在前几名的那些人。
他们不和人有过多的交谈，也不在下课打打闹闹，每天起得很早，只是背书做题背书。
这一切，让他们看起来很像人们口中“情商不高”的人，而“情商高”的我，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一群朋友，不管干什么都有人帮衬，轻轻松松就能过得比他们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这个结论在未来也成立，也为了证明“情商”比“智商”更重要，我暗戳戳地举过不少例子。
什么谁谁谁考上清华北大还要妈妈照顾才能生活；
什么名校的人出校门也没什么名人事迹；
什么天天向上的汪涵还是中专毕业。
时间久了，我成了小概率事件的素材库，这样的故事信手拈来，道理一套一套的。
于是只读过小学的妈妈越发说不过我了，每次争吵到最后，只能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当作最后的武器，再后来干脆放手，说随便我怎样。
那时的我幼稚地把她的无能无力当作默许，也就更加把这些东西奉为真理。
以至于“狡辩”成了“真心认为”，认定自己就算不会读书，以后也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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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就这样，我以完成父母心愿的姿态参加完高考，并决定就此结束学业，出门打工，像小说里写得那样开始我的“独立之旅”。
但剧情比我想象中要曲折离奇得多。
我做过服务员，欢迎光临和请慢用说到舌头打结，也做过厂工，在闷热的流水线前汗流浃背，还挨家挨户地推销过保险，每天都能拿到微信步数排行榜的第一名。
那时候的我，不管每天早上给自己打多少气，说多少声加油，天黑回家的时候总是那副灰溜溜汗涔涔的样子，往往累到鞋都不脱就径直倒到了床上。
有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老板让我代迎宾的班，我对着镜子练习标准微笑的时候，突然就觉得，镜子里那个试图讨好的我很卑微，不像个主角，倒像个小喽啰。
一个没有出头之日，只能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的小喽啰。
虽然不情愿，但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哦，原来，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到不多读点书，就会变得很落魄，很没有底气，也很不堪一击。
从外面回到家，我虽然继续保持着“反正饿不死我”的倔强，但当我妈悄悄帮我填好志愿问我要不要去读专科时，我还是同意了。
它就像我在浑水里挣扎的时候伸来的一根稻草，换作是从前的我，肯定对此不屑一顾，但现在的我，只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住再说。
吃过绕弯的苦之后，我再也不敢放过任何近在眼前的机会。
三。
只是很可惜，后来的醒悟和奋起，暂时扭转不了多少东西。
就好像短跑比赛里，起跑反应时间里差的那零点几秒，往往已经决定了胜负。
虽然我明白，我的“几秒”其实是“好几年”。
所以为了弥补“专科”跟“本科”的差距，我从6点就开始起床背书，常常忙碌到深夜十一二点，比很多大学生都把努力更当回事。
可亲戚们在得知我读专科后，眼里还是装满同情和悲悯，好像我整个人生都完了。
甚至大一上期的那个寒假，我去学车，师傅会对那个科二没过的本科生脱口而出，
“怎么会，连她都过了”。
对呀，怎么会呢，连专科的我都过了。
这样的话我听过很多。
“哦，是读专科不是在上大学呀”
“你那个学校有什么好忙的，忙着睡觉吧”
“专科很乱的，你别跟着学坏了”
只是不管听多少次，还是会一样的难过。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大家都有认真的听课完成作业，明明有很多人，甚至比高中更加努力。
我试图解释过很多次，但每一次解释，别人也只是笑笑，也不说话，他们内心里是不信的，不过是不说出来，免得大家都尴尬。
后来，我干脆就不解释了，只是去报专升本，暗自决定把拉下的都补回来。
毕竟一定会输的，不是起跑晚了的人，而是因为起跑晚了而自暴自弃的人。
下决定拼一把的那刻，我已经算成功了一半。
四。
不过另一半则要更难一些。
那是周末的补习班，一上就是八小时。
教室里没有空调，天气热起来之后仅有的几个风扇拼命转动也拯救不了课堂里涌动的枯燥氛围。
但，就在那个平淡又闷热的补习班里，我却看到很多和我一样，孤注一掷，想要努力一把试试看的人。
他们不偷懒，不看手机，不开小差，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下课的时候闲聊一会，开玩笑似的说起从前的幼稚和心气高。
在聊天里我发现，没有一个人把专升本这种回炉重造当作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大家想的甚至要比一些考研的人更清楚。
它有水分，看起来也不会有单纯的本科学历那样光鲜亮丽，但它对于我们这些后来醒悟的人来说，是弥补，是渴望，更是让别人不那么同情和轻视我们的唯一方式。
它可能确实很差，但至少，它可以让我变得没那么差。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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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 Nico-advantage lucy
图片 |《垫底辣妹》
作 者 介 绍
张哎呀
想到就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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