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秋珊 发表于 昨天 15:23

为心灵点一盏灯

幼时,父亲曾为我讲过一个故事:瞎子点灯,过路人遇见,便问他何故,然后瞎子来答。若回答怕人撞到,就是商人答的;若答为他人照路,便是儒子;答天黑该点灯,便是道人。后来还有许多角色挨着回答,可现在不记得,只是回想,如果是我,该如何回答?
“盲人要过盲人的生活。
”瞎了,残了,废了,便想去死。可死,是死人过的生活,不是盲人。这里便想起史铁生来,想起他几段文字,“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便会突然把手中的东西砸向四周的墙壁,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便会突然把玻璃砸碎。”文字描述的不是瘸子的生活,而是一个双腿瘫痪的失意而愤怒的“正常人”的生活。主观意识上的自我与客观存在上的自我不匹配,会让人变成精神分裂。而人的认识,具有滞后性,往往当一件事发生很久,才会清醒过来。这里也是想到,如果我是盲人,该如何?“随便吧,我都变成瞎子了,还点个屁灯,反正我又看不见。”这是以正常人的视角来揣摩盲人的世界。当真正失明,我肯定不会这么想,盲人要过盲人的生活,要用盲人的视角思考。若真有那么一天,“路上人少,别撞着,你看不见,点上灯,人家看得见你。”我便应声,点上灯,再出门去。
“我是个盲人,这很好;你是正常人,这也很好。”
瞎子当不了神枪手,当不了画家,与视觉挂钩的一切职业都与它绝缘,好。那我便去盲人按摩,去学音乐,把看的时间用到其它地方去,大不了,我就上天桥,戴着墨镜和上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竖旗装算命先生,总归比正常人有优势。你看不起我了,你嘲笑我瞎子,造我因为看人洗澡才瞎的谣,那时我要可怜你了,不用我骂,自然会有人骂你,在社会道德观念上,这样骂架我天然比你有优势,我嘲笑瞎子没人骂我,只有黑人才能喊别人黑鬼,也是一样的道理。白天出来我便戴上墨镜,晚上出来我就点上灯来,好要那些妖魔鬼怪们看不清我的虚实。
“瞎了,那就瞎吧。”
人生下来,总要为点儿什么,不然,他生下来有什么意思?人将要为什么而死,就为什么而生。人活着没什么意思,但人活着总会有意思。瞎琢磨,最后琢磨出来,人生下来什么都不为,也不为什么而死,哪有那么多人知天命,最后一句纯废话,意义是人赋予的,你要觉得活着有意思那就有意思。眼睛也是一样,眼睛生下来,总要看点什么,颜色,形状,大小,远近,看呀看的,可总也看不尽,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看,深田咏美出新片儿了,我去看,只是满足性冲动,不是为我。我要去看什么,眼睛就为什么生出来吗?一生下来,我可不知道我要去看什么,也没人跟我说,我连能看见这事儿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有人能在我一出生就告诉我,“乖崽啊,你这眼睛,生下来就是要看书的”,那好了,我就看书,瞎了也不必学盲文,瞎了任务就结束了,我的手,可没人跟我说生下来就是摸书上盲文的。所以眼睛没什么意思,只是偶尔会看见那么几样有意思的东西,这还是完全在我,我觉得有意思,就有意思。那么,瞎了呢?眼睛生时,不是我要求,“妈,人家小朋友都有眼睛,生我下来也给我一双”,眼睛走时,也让它一样走。看的见时,我就看,瞎了,那就瞎吧。瞎跟点灯,没什么关联,瞎子不是打火机,一瞎灯就着,肯定是别的什么东西点着了灯,我又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出了门,才让人家看见,从而写了那么篇故事,流传下来,延伸出那样这样的道理。
以上种种,都建立在我是盲人的基础上,但我不是,所以上面的文字,只能算是凭空臆测,随口瞎扯,我只能以我的视角去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还没有遇见那位盲人,所以,答案要等遇见才能写出来,不然,只是瞎扯。
最后,是点灯的事,要点灯的地方,必定黑暗,而题目是给心灵点灯,所以我恶意揣测出题老师很卑鄙的把心灵说成是黑暗的,让我想起千年前的那位“性恶论”的先哲,像我这么揣测的人,心灵就该点灯,而老师同样该给自己点点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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